第一篇:霸王别姬 影评. TaoBingHui
戏梦人生
电影的主角是两个京剧戏子和一个妓女。编剧李碧华说:“世人认为**合该在床上有情,戏子只能在台上有义,我偏要写**有情,戏子重义。”编剧所说的“**有情,戏子重义”,指的是菊仙和程蝶衣。菊仙有情,程蝶衣重义。段小楼是假霸王,程蝶衣却是真虞姬。段只学到了“霸王”的皮毛,程却学到了虞姬的精髓。
影片描写了一代名角儿成长,发展,衰败,破灭的过程。程蝶衣看到名角儿唱戏,意识到通过舞台艺术,能获得生命的价值,得到人生的尊严,从而唤醒了他投身戏剧舞台的觉悟。程蝶衣是一心演戏的戏痴,却一步步沦为面首,汉奸,烟鬼,沦落为揭发嫂子菊仙的罪人,最终以自刎告别霸王。段小楼惧怕像袁四爷那样被镇压,背叛了至亲至爱的人,“一姬一妓”都抛弃了他,最后落下孤家寡人。先有心死,才有人死,然后才有艺术的死,揭示了艺术与人生,演员与角色,角色与生活的关系,揭示了艺术家人格与艺术兴衰的关系。
在国子监的火堆旁,程蝶衣沉痛的说:“你当今儿个是小人作乱,祸从天降!不是,不对,是咱们自个儿一步步走到这步田地来的,报应!我早就不是东西了,连楚霸王也跪下来求饶了!那它京戏能不亡吗?”程蝶衣,段小楼的悲惨命运,具有一定的时代典型性。
影片时间横跨半个多世纪,涉及了三代京剧艺人。编剧紧紧抓住了结构的关键:“一人一事”。一人即程蝶衣,一事即以程蝶衣与段小楼的情感冲突为情节主线。
影片将历史动荡对传统京剧艺术的波及,具体落实到环境与人物的冲突,人物与人物的冲突上。不同历史时期的代表人物:关师傅,太监张公公,袁四爷,青木,法官和伤兵,小四和红卫兵,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政治,军事和文化势力。故事由三个相对独立的叙事单元构成:结义,恩怨,背叛,较典型的戏剧三段式结构(他的新戏《梅兰芳》也是由“斗戏传”、“弃情记”、“秉义志”三部分组成),形成一种史诗性的散点与线性相结合效果。作为一种史诗性戏剧结构,剧情有不断引入的人物,也有不断推出的人物。第一部,引入张公公,退出小赖子,第二部引入菊仙,袁四爷,青木,退出关爷,张公公,第三部引入小四,退出袁四爷,菊仙。每一部分引入的历史色彩性人物,造成外部坏境的改变,由外到内改变人物内心,深化人物间的矛盾,造成戏剧动作的持续发展,将冲突推向一个又一个GC。
影片中的人物是符号化了的人物形象,比如说霸王。戏中有三个霸王——小赖子,小石头,袁四爷,他们代表了三种人生道路。
第一个霸王——小赖子,小赖子与小豆子见面时戴着霸王面具,开口闭口,朕如何如何。小赖子在开场时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逃跑,第二次逃跑后,又随着小豆子回戏班,怕师傅打板子,吓得上吊自杀了。他的贯穿行为是拒绝,逃脱,小豆子没有选择跟随着小赖子逃离的道路。
第二个霸王是小石头,小石头与小豆子相见的第一句台词是:睡在我的被窝里吧!暗示着两个人的“夫妻”关系。小豆子被师傅打板子时,小石头敢于出来保护小豆子;后来还强迫小豆子转成旦角。最后,程蝶衣认定了段小楼,决心从一而终。最终,他还是对段小楼绝望,演出了“姬别霸王”。
第三个霸王式袁四爷,他是一个经历几朝几代都不曾倒台的权贵。他给程蝶衣送条幅:“绝代风华”,又送了玉蝴蝶,暗示着他把程蝶衣看做女人,他是一个采花的浪子。程蝶衣因为段小楼娶菊仙,情感失落转而依附袁四爷,并为袁勾霸王脸,暗示着他渴望依靠一个镇的霸王。程蝶衣和袁四爷两人在月下唱戏,程蝶衣在恍惚中将袁四爷看成了师兄段小楼。当程蝶衣抽出宝剑,袁四爷惊叫:不要动,它是真家伙!点出袁四爷玩不起真的,是假霸王。程蝶衣并不是袁四爷所谓的红尘知己,只是他的玩物,是不能信赖和依靠的人。
戏剧学家马丁。艾思林曾说:“如果你在一个刚去的市镇上,沿着一条笔直的大道步行,都一个一里两里之外的地方去,那么这个旅程在第一次显得是无止境的,但是在第二次,当你记住了道路上那些成为次要目标并把旅途连接在一起的路标时,厌烦就会减轻,时间也就过得快多了。因为一件事物,如果没有形式上的,缺乏表示其内在联系的标志,它就会显得是无止境的。一旦我们了解到这个距离。。。那么朝着一个明确的,遥远的目标前进时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因此,结构的清晰和演出过程中设置明确的“路标”是戏剧中极为重要的形式上的因素。
一部史诗性电影往往具有“史”实的一面,展示宏大的社会场景,历史进程,众多的人物画像,也具备“诗”的特点,饱含高度的主观情感,诗化处理,在叙事线索上分支更多,包容更广。在剧情发展中,存在大量的“路标”也就是关节点,这些关节点包括:人物性格发展的关节点,人物情感发展的关节点,人物关系发展的关节点,人物动作发展的关节点,动作的关节点等。
影片中的每一个人物无论是程蝶衣,段小楼还是菊仙和小四,他们都有明确的目标,鲜明的性格特征和完整的动作线,这就使得电影中的意志冲突非常强烈。《霸王别姬》中的段小楼,一生扮演了三种身份,成全者小石头,拯救者霸王,背叛者段小楼,从一个拯救者蜕变成为了一个背叛者。程蝶衣也经历了三次艰难的人生抉择:小豆子——确立人生信念。从苦难中找到戏剧理想和人生位置。程蝶衣——唯美主义的人生观。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虞姬——反抗现实社会,拒绝现实人生。从戏剧人生中惊醒后,毅然在戏剧中结束自己的人生。这里边的每一次变化,都有一次全新的定位和命名。全片的大多数情节,其实仔细分析起来都是由性而起,这可否理解为本片的叙事动力?而作者也在文中对性意识的理念进行了表述。第一次,小豆子入张府,吓得说要尿尿,张公公取出一个水晶缸,暗示在太监的眼里,男性器官是多么珍贵。第二次,袁四爷请程蝶衣吃“姬别霸王”,从龟颈取血,暗示阉割性器官,在袁四爷眼里,男性器官应该割舍。两个玩弄程蝶衣的权贵有着完全相反的性意识。
关于性暴力,导致性倒错。第一次,母亲为送小豆子进班学戏,斩断他的六指,暗示着阉割。第二次,那坤叫小豆子唱《思凡》,小豆子总是念“我本是男儿郎”,小石头用烟袋锅捅他的嘴,暗示着性强暴。性扭曲,先来自母亲,后来自师父师兄,编剧强调造成程蝶衣的性倒错的压迫和诱因,来自一种伦理纲常下的“爱”。而片中所有的恩怨情仇则来自于这样的“爱”。
《霸王别姬》人物性格的符号化取向与绣像式,脸谱化的戏曲传统是一脉相承的,电影语汇的符号化表述,也与戏曲的符号表述达到高度一致。在叙事方法上,明显带有传统戏曲的史诗性叙事的特点,偏向于故事有头有尾,情景戏剧化,人物命运传奇化等等。这部影片为电影民族化提供了一个成功的叙事范例。
第二篇:霸王别姬影评
霸王别姬影评
影片《霸王别姬》是部通过对人物事迹的叙述和历史背景的结合,演绎了一代戏子对于京戏的痴迷,达到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道德境界。京戏,或者说京剧,一向是以正宗中原文化的底蕴和外现从徽班进京二百多年以来盛盛衰衰的。所以许多人把京戏视为传统文化的精华,影片围绕一出《霸王别姬》展现了段晓楼、程蝶衣和菊仙三个主人公在几个时代的悲欢离合,跨度为民国到文革以后。整个故事都在一种特别压抑的气氛下被陈述出来,星星点点的喜悦场景之后总会有更大的悲剧发生。
程蝶衣,一个人戏不分的疯子;一个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的痴人;舞台上,他扮演着虞姬,和师兄演绎着那千古流传悲壮之极的悲剧,舞台下,他恍恍惚惚,把自己当成了虞姬。少年学戏,“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一次次,小豆子将《思凡》的戏词背得颠三倒四,即使被罚,也依然执迷不悟。观众们的心都揪紧了。他内心渴望恢复男儿本来面目的焦灼。他还是被扭曲了。“我本是男儿郎”,当他细小的声音终于敌不过强大的压力,正如他柔弱的身躯被压倒在张公公那庞大的身下,他无助,他绝望,只有对师兄的爱了!他对师兄的暖昧情感,却也是畸形的!男人怎么能爱男人呢!他是一个男旦,一个红透半边天的男旦,舞台上他扮演着各个女子,其实那才是他,真正的他,在生活里他才是在演红——扮演着男子。在他心中早就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当成了虞姬,并爱上了楚霸王!“就这样,咱俩演一辈子霸王别姬,不行么?”他这么对师兄说。然而“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伴落花”。段小楼听后,不过是哈哈一笑,照样去喝他的花酒,寻找自己的快乐。对他而言,戏就是戏,怎么演都是假的。舞台上的虞姬纵然千娇百媚,倾倒众生,也只是一个男人扮出来而已,这个男人是他的师弟,就这样,没有别的了。生活中,他照顾关心着他的师弟,他没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常男人。
霸王别姬这部影中,陈蝶衣这个角色,无疑是最为厚重的。没有陈蝶衣,就无法更好的诠释张国荣,无法成就霸王别姬在中国电影史上的位置,如果一个人具备陈蝶衣的气质,那么这样的人注定是个悲剧。因为他太过纯粹,不懂变通。这种人的世界里,没有灰色道德过渡地带,没有迁就和妥协,永远只有黑和白,他将永远不能适应极度复杂的社会,就像蝶衣只能随着没落的大清王朝走向尽头。这样的人作为一个艺术形象是唯美的。但在现实面前却是极度的脆弱,因为他每分每秒都要遭受着自己施加于自己的精神折磨和命运无尽的凌迟,除了走向灭亡,别无他途。舞台的幕布落下了,人生的戏也结束了!虞姬死了,带着一抹动人的微笑,死在了刘邦万马千军的阵前,死在她极爱的男人怀里;程蝶衣死了,含着一丝凄绝的悲哀,死在他一生周的舞台上,死在他不能爱的人面前。
每一个角色都是那么的让人心疼。蝶衣的母亲身份低微,无力抚养孩子,狠心将蝶衣的手切伤丢给戏班的师傅,作为一个母亲自己伤害自己的孩子的事情是那么让人肝肠寸断,而她没有选择;还有记性不好的小癞子,总是因为背不好台词受罚,但他仍然坚持乐观的生活,无私的奉献,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逃跑失败的蝶衣的活路;菊仙是个妓女,更是一个小女人,她狭隘的爱着那个在花满楼里稳稳接住自己的“楚霸王”,毅然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最后却对段小楼的失望,依然自杀;小楼是这部电影里心态最接近正常人的,他身上有着人性共有的劣根性贪恋美色、贪生怕死,这样的人注定是活的最幸福、最懂得享受人生、最能够适应社会的。
影片发人深思,从京戏的活跃时代到京剧经历文化大革命,最终还是以京剧的原有精神面向了观众,戏子陈蝶衣对戏的痴迷达到了不疯魔不成活的境界。人生如戏,戏如人。但戏可以重演,人生不能哪怕一次的重来。戏多生动,人生就有多沉重。
第三篇:《霸王别姬》影评
《霸王别姬》影评:
人戏不分,不疯魔不成活。
程蝶衣最终以自刎结束人生,我想对他来说可能算是不错的结尾。程蝶衣在片中的唯一写照就是:不疯魔不成活,人生入戏,按照这写照,他的结局大概离自刎也差不离吧。在剧中的最后,段小楼好似逗他一样的,让他又背《思凡》,蝶衣听到“我本是男儿身”的时候,仿佛愣住一般。大概在那个时候他终于从甜美的梦里清醒了过来,认识到了自己是个男人,而不是不是虞姬,让他清醒。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悲剧。蝶衣的出身即决定了他日后成人的性别指认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强烈也更非人的压抑,他是妓女的儿子,自他年幼,他的人性建构中便被先天地蒙上了阴影。从他被母亲首次暴力阉割,在他/她日后的凄惨人生中,正如影片中教戏文的那位师爷所说:“今儿个还只是破题,文章还在后头哪。”比起以切指之痛换得“祖师爷赏饭吃”的垂怜,让小豆子更难以忍受的是师父让他学坤角。让他背弃自身性别,念“小尼姑我年芳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执拗的小豆子总下意识地念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而饱受皮肉之苦。这明明是戏,可在师爷的凶悍逼问下——“尼姑是男的还是女的?”——却要在执著、天真的年幼心灵上弄假成真。 当“捧角儿的”来戏班子选角,挑中小豆子唱《思凡》,他在师哥的威逼下,吟泪看清了这样一条前路,于是,失魂落魄地坐在太师椅里的小豆子,也就只有仪态万方地站起身来,行云流水般,面含春风地唱:“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在张公公的做寿堂会上,小豆子与小石头合演《霸王别姬》,曲终而红。那晚,张公公要小豆子独自“谢赏”,将他侮辱了。从此男儿郎与女娇娥都成了程蝶衣。 由此看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泥足深陷的爱情,大概是源于蝶衣的这般性别的变换吧,才致使人戏不分,不疯魔不成活。
第四篇:《霸王别姬》影评
《霸王别姬》影评
他是个戏痴。在戏外,玉树临风,多愁敏感,他是程蝶衣;在戏中,凤眼朱唇,胭脂红颜,他是虞姬。在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这一角色中,我不得不说他戏里戏外都美得惊心动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历史中的虞姬,从一而终,影片中的蝶衣自刎于小楼面前,和历史是如此的相像。
程蝶衣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的妓女身份和狠心抛弃,戏园子里的暴力教学,让蝶衣特别的在乎和珍惜他和大师兄段小楼之间的那份情谊,或者说段小楼当时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种寄托。记得《思凡》中的念白:“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然而我们可怜的蝶衣老是念错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我想当时蝶衣认为自己还是个男的,至少潜意识里是个男的,最后段小楼把烟斗塞进蝶衣的嘴中,蝶衣才念的正确了,才念的对那句害了蝶衣一生的对白。那是个苦难的年代,那个年代里充满了背叛,那个年代太多黑暗,所以影片着墨不多,就一场在广场上的戏,看火中朦胧的蝶衣穿着戏服,垂着头,那么的凄美,那么的无奈,那么的绝望。
影片注定会有个凄美的结局。两人在彩排间隙,蝶衣自刎。关于蝶衣自刎,,还是因为那句台词,“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蝶衣这次还是错了,这才是蝶衣最深处的,最内心的一句台词,这也让他明白,或幡然醒悟自己是个男儿身,自己与段小楼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爱情,选择死去,像虞姬般死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曾经心爱的男人面前。
虞姬为什么选择死去?蝶衣思量着,也许虞姬深爱着项羽,她知道项羽死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选择死去。蝶衣为什么要死,是否也想着...蝶衣入戏太深了,他认为他的项羽已经死去了,到最终才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虞姬。选择像虞姬般那样死去,正是他演了这出戏的终点,他演了一辈子的戏,演了一辈子的虞姬,至少在台上演了只属于项羽的虞姬。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然《霸王别姬》里的婊子和戏子却是那么的至情至义。
段小楼与程蝶衣,一个霸王,一个虞姬。这是一份兄弟情,可是我感觉这份情已经远远高于兄弟情。蝶衣说过:我要跟你唱一辈子的戏,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程蝶衣,一个人戏不分的疯子;一个爱上了不 1
该爱的人的痴人;舞台上,他扮演着虞姬,和师兄演绎着那千古流传悲壮之极的悲剧,舞台下,他恍恍惚惚,把自己当成了虞姬。一个惊世骇俗,超脱尘世存在。
我们看到程蝶衣的时候,他始终没有离开过戏剧。就如真实中的他,戏中无我,人戏不分。情到深处,蝶衣便是那虞姬,可是,小楼却不是霸王。身处现实,听命于现实的段小楼,是个冷静理智的代表,他可以寻欢作乐,他可以娶妻生子,他可以见风使舵,他可以虚伪和背叛。程蝶衣没有,只有戏里戏外对师兄的爱好似虞姬对霸王的爱一样,仅此而已。在蝶衣身上找到的都是那些纯粹的东西,他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京剧,为了和师兄在一起演戏。他可以为日本人唱戏,为资本家唱戏,为国民党唱戏,为无产阶级唱戏,不带有任何的情绪倾向,只是为了京剧,为了和师兄一起唱戏。
我想程蝶衣的第一份情,应该给的是段小楼。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这是袁四爷说给蝶衣的话。袁四爷无疑是本剧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在没有一个人如此的理解蝶衣对京剧的痴念。与蝶衣一样,世卿是个艺术疯子。于京戏这门艺术,他倾尽一生,奉献了全部的心与魂。他是真正懂得蝶衣的人。他说,在看蝶衣演出时,有那么两三刻,他有所恍惚,疑为虞姬转世再现了。
日军占领北平。在悬着大东亚共荣条幅的戏院里,蝶衣于台上贵妃醉酒。霓裳羽衣,飘飘旋转着绝世的风华。头顶忽地撒下无数抗日传单。灯骤灭。台下喧哗。没有人再顾及台上的贵妃。一片混乱之中,唯有蝶衣,独自于黑暗之中,传单之下,继续着未尽的绝美舞步,丝毫未曾停滞。一片混乱之中,也唯有四爷,独自于楼上包厢继续目不稍瞬地注视黑暗中的蝶衣,丝毫未曾分神。这便是艺德和艺魂罢。不问外界风云突变,不问这世上如今是谁主沉浮,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看。上了舞台,是虞姬便是虞姬,黑暗中,也要坚持演完那场戏。那已经不是演给任何人看,是一场,对艺术的献祭。而四爷,即使看不见,他知道蝶衣在继续。袁四爷对蝶衣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变成一种对艺术的敬仰,变成一种爱。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也许从蝶衣将《思凡》那一句唱错开始,京剧便于他的命运,挂上联系。
谈起对京剧的爱,就不能不提起他的师兄,因为艺术的本身已经变的实体化了,没有对京戏的那份爱,就没有对小楼的那份情。蝶衣对京剧的那种痴迷,我
们可以体验的到,沉浸在戏中的跌宕与让蝶衣在现实中格格不入,导致蝶衣的内心也变得无法理解。
以京戏开始,又以京戏结束自己的生命。无声不歌,无动不舞。中间的那些剧情点缀着蝶衣对京剧的执着。程蝶衣之所以会在现实中冲破世俗的枷锁,泯灭自己男性的意识,是因为他对京剧过分的投入。在现代戏曲冲击着京戏的时候,蝶衣愤怒的斥责现代戏剧。其实也是程蝶衣对粗糙的传统文化一味的传承的一个象征。也是对保留国粹的一种自己的方法。
“连楚霸王都跪下来求饶了,这京戏能不亡吗?” 程蝶衣在批斗会上说出了这句话,程蝶衣对传统文化的忧患意识,已经可以看出他对京戏超乎常人的热爱了。
京剧,一向是以正宗中原文化的底蕴和外。现从徽班进京二百多年以来盛盛衰衰的。所以许多人把京戏视为传统文化的精华,而那一动荡时代,正是文化交替的巅峰时期。而京戏也受到了新势力的冲击,程蝶衣只是一个代表。当新一代的新人将《霸王别姬》的虞姬演的有声有色的时候。程蝶衣的死去,也是京剧巅峰文化的一种保留。
蝶衣的存在,是一种文化的象征;蝶衣的死去,更是对艺术的一种纪念。1992年,田壮壮拍《蓝风筝》,张艺谋拍《活着》,陈凯歌拍《霸王别姬》,三个导演,分别用个体的命运横贯了历史,田壮壮最为平和,把话说了,把故事讲了,悲哀都放在心里,只有深处见波澜;张艺谋加强了对历史的反讽,一家人的生死离合却被削弱了悲剧的力量;惟有陈凯歌,在画面里注入了饱和的情感,每一处人性的刻画,每一处生命的残忍,每一处爱与恨的纠缠,都被他处理的只剩一个狠字,狠到扎一针也要喷出血来。
陈凯歌抛不去沉重的历史,抛不去人性的哀叹,什么都抛不去,竟然也什么都熔在了一起,以至全片无一处不揪心,无一处不悲哀,五十三年的历史,五十三年的戏子,五十三年的中国,处处浓墨重彩,人也好,戏也好,统统抹上戏子的脂粉,看到悲情处,皆是长叹一声。
怎么也要记住了程蝶衣的痴语:“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段小楼说:“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可那是戏!”可是哪一出不是戏?不站在戏台上,迎面扑来的都是戏——仪式,礼教,暴力,狂热,权势,哪一出不是戏?看也看的呆了,何况要演的逼真?程
蝶衣人戏不分了,恍惚了一辈子,清醒了一瞬间,从京剧里出来了,不明白人间也有戏要演,人间的戏,比什么都要象戏,半生都活在了一个梦里,醒过来发现不如回到梦里。
程蝶衣拔出宝剑的那一刻,顿了一顿,电光石火之间,画面外已经传出了那一声响,金属落地的声音,侧耳再听,似有回声。
原来笑过哭过,还不如做长袖飞舞的戏子,别了人世,别了霸王。
这是一场浓墨粉饰的爱情。他要他许他一辈子,朝相辉映,《霸王别姬》。差一年,一天,一个时辰都不完整。戏台上他是芳华绝代,顾盼生辉的虞姬。他便是他的霸王。器宇轩昂,心意坚定。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如果注定是要破碎的梦,谁又辜负了谁的一生?
第五篇:霸王别姬影评
《霸王别姬》影评
刚强也好软弱也好,其实在艺术与生活,爱情与现实之间,很多时候没有对错。这出戏里,被毁灭的是最纯最深的爱情。
作品的重点实际上是放在蝶衣对小楼的感情上,致真致纯,坚韧而长久,但一部悲剧里,这种情感的毁灭就是必然.我始终认为菊仙与小楼的感情只是对前者的衬托,是一个引子.而这里有很多技巧,比如菊仙这个角色被安排成妓女.试想,如果菊仙的身份很正常,作品不免落入三角恋情的俗套,但这里重点是蝶衣和小楼之间的东西,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悲剧意识.这跟历史上的霸王别姬凄凉与无奈才相得益彰。
程蝶衣站在了斑斓的戏台上,以绝美的姿势,轻浅吟笑,顾盼流眄。略带羞涩的表情中渗着些许妩媚,在微微上扬的嘴角间,在脉脉含情的双眸中。婉转的唱腔穿透亘古,从秦末一直绵延到今。
此刻的他,不是他,断指处的血迹早已凝固,为疼痛而留过的泪水早已风干,他只是虞姬,一个角,一具壳,空荡荡,无欲无求。
过去的不过是一场噩梦,最好忘掉。倘若他还记得些什么,那便是梦里依稀残存着的师兄于无声处的关爱,丝丝缕缕,温暖至今。
所以,他离开,又回来,只为了那句“从一而终”,只为了霸王不再寂寞。看得我满心满眼的泪,一切竟是这样的合情合理,为什么要有菊仙的出现?错的不是程蝶衣,他不过是想好好爱一个人,可偏偏爱的这个人也是男人。是该斥责,还是同情?
他自私?面对菊仙,他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怨恨。背负“卖国贼”的罪名不要紧,为了段小楼的背叛娶妻不惜伤害自己,他很清楚,虞姬本是因霸王而活。却无奈没有人会懂,即使是霸王。
文革的批斗场上,听着段小楼用熟悉的京剧腔调抖落出自己的伤痛,他早就死了,含着千年的怨。
在戏里,他恍惚了一辈子,清醒了一瞬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一瞬间,是这样地累。
他还是选择回到戏里,做他的虞姬,最后一次为霸王勾飞入鬓角的眉,最后一次为霸王拂袖歌唱。
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蛾”,到头来还是错,没有谁忍心责怪。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却不是我跟你。
暮色沉沉,楚声歌歌,宝剑落地。情愿就这样倒下,没有心疼。但愿刺中了霸王最深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