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就在沃日抓着芈娃可劲造娃的时候，远在山东的诸侯也都得到了镐京陷落，成王东巡的消息，当即没有犹豫，所有的诸侯都带上了本国的精锐部队，前往关中勤王。

而这其中，就有当初沃氏一族的领主，原康国现卫国国君，周文王姬昌的第九个儿子，姬封。

“君上快看，前方就是骊山了！”

“戎右”指着不远处的骊山，对着姬封说道。

“嗯。”

姬封点了点头，而后对着身前的驭手喊道：

“快一点，再快一点！”

“喏！”

驭手闻言，高声应了一句，而后狠狠地抽了前方的战马一下，疼得战马加速狂奔了起来。

“君上放心，天子有上天庇佑，一定不会出事的。”

似乎是看出了姬封内心的忧虑，一旁的戎右连忙安慰道。

“嗯。”

姬封闻言，默默点了点头。然而在他的心中，他却知道姬诵逃出生天的概率已经不大了。

道理很简单，自己一路向西，从卫国跑到骊山，却一直都没能看到姬诵极其卫队的影子。如果姬诵还活着的话，自己应当早就已经遇到他了才是。

毕竟骊山距离镐京，可是要比距离卫国近得多啊。自己都从卫国跑到这里来了，却依旧没能看到姬诵，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姬诵至今都没能跑到骊山来。而这，不就意味着姬诵已经死在半路上了吗？

因此，此时姬封的内心是极度忐忑不安的。

这种不安持续了很久，直到他看到了姬诵的尸体。

“君上，这……”

看着地上已经开始发臭的姬诵尸体，戎右的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了起来，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堂堂姬周的天子，竟然就这么被人砍死在了路边，连尸体都没人去收，以至于招来了漫天的苍蝇，在他的身上肆意地叮咬着。

这是王啊！这是姬周的王啊！一国之王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这怎能叫姬封带来的卫国士兵不悲愤？不需要有人去说那煽情的话，所有的卫国士兵都自发地哭泣了起来，为自己的天子落得这种下场而哭泣！

“天子……死了？”

已经五十多岁的姬封颤颤巍巍地走到姬诵的身边，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而后也不顾姬诵身上的蛆虫，一把扑了上去哭到：

“父王！大哥！四哥！老九无能啊！没能看护好我姬周的天子，没能护住我姬周的江山啊！！！”

一边哭着，姬封还一边用手拍打大地。用力之猛，直接将自己的右手拍出了伤口，鲜血沿着伤口流了出来。

“君上，君上您节哀啊！”

一旁的戎右见状，急忙上前道：

“逝者已逝，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立马给天子找一副棺椁，将他装敛起来，不至于再遭受这蚊虫之苦啊！”

“对，对对对！”

听到这话，姬封立马从姬诵的身上起来，而后对着手下大吼道：

“快，你们快去砍树，先给天子打造一副棺椁，再论其他！”

“喏！”

卫国将士闻言，立马起身用自己手上的青铜武器开始砍树。至于砍树会损伤青铜武器，以至于它们无法继续作战什么的……卫国将士表示，为了天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君上，您看。”

这时候，戎右再次走到姬封的身边，指了指身旁伯服的尸体，让姬封去看。

“嗯。”

姬封顺着戎右的手看了伯服的尸体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事实上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伯服的尸体了，只是姬诵这个天子在前，伯服这个太子也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因此他才会只哭姬诵不哭伯服。

当然，虽然他没有去哭伯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对伯服的死感到悲痛。只是与因为姬诵之死而产生的悲痛不同的是，伯服的死令姬封感到的更多是头痛。

道理很简单，如今姬诵已经死了，对于姬周来说，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挑选天子。按照姬周的礼法，身为太子的伯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现在伯服已经死了。

天子太子一起死，这样的事情在姬周历史上是不曾发生过的。当然，发没发生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的姬周在礼法上已经彻底乱了！

天子死了，按理太子伯服应当继位。而伯服又在继位前死了，那么按照姬周的礼法，姬诵的其他儿子就将按照长幼尊卑排序，选一个最合适的来继位。

姬诵有别的儿子吗？自然是有的。但问题是，那个儿子不是别人，而是导致姬诵死亡的罪魁祸首姬钊！

若非姬钊自立，自称天王，并且勾结申侯和犬戎叛乱，姬诵又怎么可能会横在了骊山脚下呢？从这个方面来说的话，姬钊就是当今姬周的头号大敌。让这样的人继承王位的话，天下诸侯会怎么看？

啊，只要我杀了我爹，我就能没有任何惩罚地继承我爹的位置，成为新的国君？

开什么玩笑？如果这样的事情都能行的话，那么整个姬周都将永无宁日！所有的诸侯都要预防自己的儿子在成年之后谋杀自己，而所有的诸侯之子也都会受到启发，为了获得继承权而不择手段。

什么？我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没关系，只要我把我爹和我哥杀了，我不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了吗？

什么？就算我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弟弟也能从我手上分走一杯羹，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家”？不行不行，我爹的家产都是我的，我不允许有人和我分家产。所以我亲爱的弟弟呦，就请你去地狱和咱们的父兄团聚吧！

一想到将来姬周可能会陷入的可怕局面，姬封的身体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回过神来之后，姬封看着地上的姬诵尸体道：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与其立你的不孝子为天子，不如兄终弟及，扶持你的弟弟上位！至于选谁，就看谁能够在这场战争中立下最多的功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