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扶风带上小雪,率军离开金州归返。
韦扶风离开次日,琥珀遵从十四娘的意愿,带着护卫启程去往长安,迎接赐婚公主抵达金州居住。
十四娘的想法,答应了十四叔夫妻,应该负责的做好。
韦扶风途中使人知会房州刺史颜怀玉,告诉颜怀玉本想过去叙旧,军情紧急去不得了。
途径夔州,韦扶风会见高岩,高岩已经接到金州送来的军令。
两人说话,高岩的态度中庸,愿意服从军令出征,只是抵触辅佐韦雄,担心韦雄胡来,他不好制约或上禀。
韦扶风离开夔州,乘船逆江抵达涪州。
涪州组织军力北征,兵出两路,两万军力自渝州北征,王泽统帅,两万军力自涪州北征,韦扶风亲统,合计四万军力。
两路大军势如破竹,王泽军力两日攻下合州,四日果州,又三日挺进阆州。
阆州有五千凤翔军驻扎,阆中城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镇守的凤翔军力,大半得自杨守亮的降兵,面对气势汹汹来袭的两万大军,守军的斗志不强,一轮攻城战,陷城易主。
王泽屯兵阆中,积极布局防御体系,韦扶风军力则是向北攻占渠州,蓬州,巴州,壁州。
通州被高岩率领的西风军,途径拿下,抵达巴州与韦扶风会师。
韦扶风攻占巴州之时,祖父的请置上书也抵达长安城。
......
朝廷的首相是韦昭度,上书先由宰相们过目,看了后,韦昭度皱了眉头,李磎看了后也皱了眉头。
上书言,凤翔军大败川南军,占据兴元府之后,川南节度和昭信节度承受巨大压力。
为了遏制凤翔军兵锋指向金州,不得已,金州出动一万西风军,联合两万川南军进夺巴中.
巴中与金州在军事上,针对汉中形成犄角之势。
上书辩解,朝廷只是任职兴元府节度使,巴中地域不属于兴元府治下,请置巴中节度使。
上书中,请任西风军使韦雄巴中节度使,李骥巴州刺史。
李磎一看举荐儿子任职巴州刺史,意外的皱了眉头,琢磨莫非是韦扶风的意思。
一众宰相入延英殿议政,昭宗面容憔悴,讨伐李茂贞惨败,赐死杜让能,给予昭宗的打击甚于河东大败,颓废了很久不愿理政。
看了上书,看到兴元府的字眼,昭宗的心又被刺痛,忠心耿耿的孙揆死了,好不容易获得的兴元府也丢了,昭宗内心悔恨不已。
昭宗抬头看向韦昭度,问道:“请置巴中节度使之事,卿家知道吗?”
韦昭度摇头道:“臣不知,臣认为,川南和金州的联军,或许正在出兵巴中地域。”
昭宗又看向李磎,李磎忙道:“陛下,臣绝对没有与外臣有过通信,请陛下否了李骥外任。”
昭宗垂目,过了一会儿,抬头问道:“韦卿,你认为联军能够夺取巴中吗?”
韦昭度道:“陛下,巴中地域不如西川和东川富庶,主要是没有盐井,凤翔军不会重兵镇守,联军出其不意,胜算八成,后续能不能守住,难说。”
昭宗点头,道:“准奏,让金州刺史代巴中节度向朝廷贡赋,李骥外放巴州刺史。”
......
李磎回到家宅,立刻喊来了两个儿子,指着李贤劈头骂道:“你个混帐,金州刺史上请李骥外任巴州刺史,是不是你求的?”
李贤正容道:“父亲冤枉儿子了,三弟的外任,金州刺史主动来信告知。”
李磎瞪了李贤一眼,扭头问道:“李骥,你知道吗?”
李骥摇头道:“儿子不知。”
李磎立刻道:“那就不去,可否?”
李骥听了迟疑,李贤忙道:“爹,皇帝陛下准许的外任,三弟他不能抗旨。”
李磎看着李骥的垂目迟疑,忽神情苦笑,摆手道:“罢了,你们出去吧。”
李贤忙辞礼转身出去,李骥欲言又止,辞礼也出去了。
李磎独自坐在屋内,神情平静无波,忽而无奈的摇摇头,时至今日,身为宰相越来越无趣,深感了朝廷的命运风雨飘摇。
......
兄弟俩到了外面堂道,李贤转身道:“三弟,离开长安去往金州,之后去往房州任职刺史。”
李骥一怔,道:“不是巴州刺史吗?”
“巴州去不得,那里是川南军与凤翔军的前沿战场,你那女婿不会让你冒危,你只管去房州赴任,离开长安,朝廷管不得你,你只能听从金州刺史的命令。”李贤解释道。
李骥点头,李贤又道:“这次举家都走吧,长安已非善地,李茂贞迟早入主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骥一惊,忙道:“父亲大人,会不会有危机?”
李贤苦笑道:“我那知道,你出去是好事,最少我们逃难,能够有个投奔立足之处。”
李骥神情沉重点头,朝廷大军惨败,李茂贞兵逼长安,那时候长安之内一片恐慌,生怕大军入城祸害。
若非李磎不允,李骥已然带上妻儿逃去了金州。
李骥向二哥告辞,回去宅院,告诉妻儿被外放了房州刺史,让家人收拾一下,明日启程离开。
这一次李骥夫人虽然神情踌躇,没有自愿留下,一是不愿与郎君再次久离,二是心有余悸。
次日一早,李骥去向父亲辞别,李磎不在了家中。
李骥无奈的怅惘启程,走出长安城十里,遇上一百扶风军,被护送的去往金州。
抵达金州城,李骥一家,被安置州衙附近的一座宅院,告知两日后进见虞国公。
十四娘就在宅院里等候,见了亲人乖巧见礼,请罪。
李骥夫人没有冷脸怪罪,在厅堂里,神情平和的询问一番,主要是打听信息。
十四娘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韦扶风夺取了播州,置立夜郎府,十四娘平日里,也不关心军政信息。
十四娘告诉夜郎府的夫人地位,如夫人地位,取来大唐皇帝赐予的诰命文书和官衣,交给李骥夫人。
李骥夫人看了文书,问明之后,脸色明显不悦。
“李九娘,你的姐姐可不是这个名字,这种诰命做不得数。”李骥夫人抵触的否定道。
十四娘畏怯细语:“娘,我的文书是李十四娘,这是朝廷赐封的诰命,不是伪诏。”
李骥夫人眉头一挑就要斥责,李骥忙道:“夫人,这里是金州,请慎言。”
李骥夫人扭头看了丈夫,拿着文书摆动,低声恼道:“这算什么?让九娘做妾吗?”
李骥皱眉默然,李骥夫人神情变向了苦涩黯然,屋内的气氛压抑沉闷。
静了一会儿,一旁的九娘忽轻语:“娘,这是女儿的命,扶风侯为女儿请封了诰命,女儿认命就是。”
李骥夫人看了女儿,不悦道:“不要胡说,这种诰命是对你的侮辱。”
九娘正容道:“但这确实是朝廷的诰命,女儿若是不肯认命,有了叛逆名声,后果承受更多的烦恼。”
李骥夫人脸色阴沉了,屋内又陷入了沉默。
忽十四娘怯生细语:“娘,我去求郎君,让姐姐成为夜郎府夫人,与雪柔姐姐平坐。”
李骥夫人看了十四娘,眼神温和,轻语:“你能够为姐姐着想,很好。”
“娘,不要让十四娘去求,女儿可以认命,但不想被鄙视。”九娘正容驳说。
所有人都看了九娘,九娘庄容走到李骥夫人近前,伸手取走文书和官衣,平静的招呼十四娘和两个弟弟,一起去了后宅。
看着儿女们走了,李骥和夫人相对苦笑,他们无可奈何。
韦扶风请封的诰命,成了九娘不能摆脱的枷锁,等同于赐婚,若不从,九娘也是无法另嫁。
“玉如,你也去吧。”李骥夫人沮丧的摆手,十四娘的生母默然点头离开了,她只能旁观,不敢多嘴。
剩下夫妻二人,李骥谨慎道:“夫人,如今扶风和金州刺史愈发的势大,请夫人小心慎言。”
李骥夫人无奈道:“三郎放心吧,不为我们,也要为女儿们着想,妾身会谨言。”
李骥点头,道:“扶风好说,就是不能触怒了金州刺史。”
李骥夫人秀眉微皱,道:“听说川南军也被凤翔军大败,怎么还愈发势大了?”
李骥道:“你不了解扶风,扶风曾经对我说过,他不想进取蜀地,有意的纵容凤翔军,扶风想要的是大江以南疆域,据说不但夺取潭州,还夺取了桂管和福建。”
“不想进取蜀地?是不能吧,桂管和福建都是边蛮之地,如何能与蜀地成都相比。”李骥夫人不屑轻语。
李骥想一下,自觉没有必要与夫人过多解释,順话道:“扶风是没有信心夺取蜀地,但有足够的实力抵御凤翔军。”
李骥夫人点头,道:“虽说夺取的多是边蛮之地,但统治的疆域确实很大,也是有数十州之多。”
李骥点头,听出了夫人的心态转变,由排斥变向认可,他想一下,道:“我们与金州刺史姻亲关系,做为晚辈理应拜见,你和女儿随我一同进见吧。”
李骥夫人听了迟疑,道:“金州刺史不会见怪吗?”
“做为后辈不拜见才是失礼,你们拜见后,我以公务的借口让你们离开。”李骥说道,李骥夫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