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老程平”的这段描述很魔幻，让罗辑等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脑补那个画面。

但他们却都意识到“变色龙”并不是简简单单，能发出色彩的现象，它应该有更深层次的秘密。

“老程平”说到这里，突然陷入了长久的停顿，他好像是在回味那一刻的美妙，又好像是此时此刻回想起来,还满是震惊。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后，他才回过神来，继续讲道：“在那个视角里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很久很久吧！

“我又回到了飞船里，这时候飞船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而我的运气也不是很好，时间停止在我身上变化的那一刻正是暮年,我当时非常苍老。

“不过好在飞船上还有可以用的机器人，它们照顾了我一段时间。

“很快我就从计时器里发现,飞船上的时间正在一天一天倒着过。

“起初我还没放在心里，毕竟之前所有的计时设备都无法准确的计时。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越来越好，大概过了几年之后，我已然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我这才肯定，我的时间颠倒了，真的是在一天一天倒着过。

“可是跟之前一样，我的意识没有颠倒，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时光正在倒流。”

“老程平”又停顿了一会儿，他抹了抹额头的细汗：“我用这几年的时间一直在思考，最终我似乎得到了答案。

“‘变色龙’很可能就是宇宙规律的一个漏洞，或者是一个混沌状态下的空间，总之，它在宇宙里是一个异类。

“我又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些梦，会不会就是因为我进入了这个漏洞,才开始进入了循环的生命？

“因为时间上的错乱,我生命的循环，还有我接触了宇宙的漏洞，两者没有先后顺序,毕竟在这个漏洞里时间没有顺序。

“这也是我的猜测，也没办法论证，但就在刚刚，我意识到我的存在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老程平”变化了一下坐姿：“本来我以为自己要永远在这片混沌中漂流下去的，可是就在刚刚，我遇到了一艘陌生飞船，那艘飞船上的乘客竟然是罗辑老师！

“紧接着我才发现，飞船竟然已经距离‘变色龙’几千个天文单位，我竟然又回到了正常的宇宙中。

“可是有个细节引起了我的关注，首先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听罗辑老师说过，他在脱离光速的时候遇到任何人。

“其次是，我立即意识到，要不要立即返回地球，跟正常时间流速的我做接触？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未来的我！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本身肯能就是宇宙的漏洞！

“因为是漏洞，所以没有形成闭环，也没有形成‘祖父悖论’，因为我是在整个宇宙运行序列之外的产物！

“所以在我身上，不会跟这个宇宙有任何的联系，我的出现也没办法改变这个宇宙的任何既定事物。

“举一个例子，就像我打算把这段视频转交给5月16日的我，可是我的记忆里，在有这个打算之前，以及有这个打算之后，我从来没有看这段视频的记忆！

“只有两个原因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第一是罗辑老师没有把这段视频送到我的手上，第二是现在的我是独立在整个宇宙之外的一根弦。

“如果把你们也看作是一条弦的话，那么你们跟宇宙，跟其他人一定缠在一起，而我跟宇宙的任何弦都没有交汇的地方。

“我认为是后者，因为我相信，罗辑老师在遇到另一个我的时候，很快就会穿帮，罗辑老师不会放着这个古怪的事不去追问。

“所以这次交流和提醒，就是我们首次的交流，不管对你们还是对我来说都是首次。

“我认为，我的存在，就是宇宙漏洞存在的证据。”

“老程平”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对自己道：“整个事件就是这个样，到底去不去那个宇宙漏洞，你自己做决定吧。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的话，就算是你不去宇宙的漏洞，对之后发生的一切，我想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但是我有真心邀请你去看一眼漏洞中那个壮观的景象，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会觉得整个人都升华了。

“不过现在我就不去见你了，因为我是漏洞，而你是正常‘程序’，我们两个碰面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刚才我做了个决定，既然我的时间是倒流的，我准备回到太阳系，因为在四年前，太阳系还没有进入二维状态。

“在一个多世纪之前，地球也还在太阳系里，享受着太阳带来的温暖。

“就这样一直倒流，说不定我还能见到27岁的自己。”

“老程平”看了看计时器：“现在已经开22点半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就说到这里吧。”

视频结束，房间里的灯光渐渐明亮起来，不过房间里的几个人，却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过了几分钟之后，罗辑才问：“你们说说吧，这件事要怎么调查下去？”

程平道：“上报！”

他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非常沙哑，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道：“希望科学院的专家们，能根据这些线索解释宇宙漏洞到底是什么东西。”

庄悦点点头：“我也赞成这么做。”

接着她又对程平道：“在科学院有结果之前，你先不要去做进一步地探索。”

……

快到午夜的时候，姜宇才接到了变色龙研究组的紧急报告，说是研究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来到会议室后，研究组先是播放了罗辑录制的视频，他在视频中详细讲述了自己脱离光速飞行后，遇到“老程平”的过程。

接着就又播放了程平和庄悦的录像报告，以及罗辑跟“老程平”的谈话视频，最后是“老程平”录制的视频。

看完这些，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姜宇问一屋子研究人员：“现在可以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么？”

研究组的组长，也是科学院的院长里克斯道：“我们认为，那应该是一个时间维度上的漏洞。

“就像是一个水杯上的缝隙，偶尔会有一滴水从缝隙中漏出来。”

“于是‘这滴水’碰巧就被地球赶上了？”姜宇问。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却听出来姜宇似乎并不认同这样的调查结果。

姜宇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三十六到哪儿了？”

三十六苏醒后，就没有继续冬眠，而是在姜宇的支持下成立了寻找并研究四维碎片的项目组。

在银河2年，他们组就找到了一个距离新大陆星系二十多光年的四维碎片。

于是三十六唤醒了姜十六，他们立即组建了考察团队，开始了他们的考察任务。

如今他们正在赶往六千个天文单位外的太空港，在太空港做完最后补给后，进入光速，飞向四维碎片。

姜宇在得知三十六还并未进入光速后，便道：“把这些消息都共享给他，你们也多跟他交流交流。”

姜宇起身严肃地道：“我感觉，这个事件并没有你们想象得这么简单，年迈程平的遭遇，可能对我们认识整个宇宙有很大的帮助！”

他摆了摆手道：“好了，现在已经是凌晨，大家先去休息。等你们有了新的结果之后再行报告。

“嗯，最好是白天，晚上开会实在是一种煎熬！”

于是，在一周后的上午，接到了有新进展报告的姜宇，再次出现在了这间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