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祝江江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晚上喜欢往田里跑,跟撞鬼了似的。——这是秦风对祝江江这几日反常状态的评价。
这不,秦风在裴家对门的金秋阁二楼上,再次看到了摸黑出门的祝江江。
忘了提一句,金秋阁是武晋平给他在小荒村盖的这栋房子起的名字。
武晋平本来还想取名金秋宫,以体现他往昔的霸王之势,但被祝江江劝改成金秋阁了,不然怕是会吓到来往小荒村的人。
夜已经深了,外头秋意正浓,凉风刺骨,她又偷偷起床出门,灯笼也不提,一个人摸黑出去数天,她到底想做什么?
秦风甚感好奇,正想跟上,隔壁房间就传来武晋平招呼他进屋伺候的声音。
没办法,他只能放弃跟踪祝江江的想法,到隔壁去伺候去了。
祝江江一身黑衣,将自己本就娇小的身子全数融入黑暗当中,连大路中间都不敢走,只能沿着稻田侧,小心前行。
她看着一身做贼的打扮,却不是出来做贼的,而是出来抓贼的。
记忆里,江南镇的盗粮就发生在这段时间,几乎江南镇所有种了庄稼的村子,都在夜里被割了庄稼。
如今江南镇的庄稼已经逐渐变得金黄,距离丰收没几天了,那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在计划着动手了吧。
祝江江不能明着通知大家注意盗粮之人,她只能自己出来摸消息。
因为不知道那伙人会从哪个村子先开始偷,所以她只能每天晚上都出来碰碰运气。
当然了,她并不是想以一人之力将那伙贼人抓获,她只想确定他们的踪迹,届时带人去抓。
深秋的夜和初冬一样冷,天上的月亮小得几乎看不见,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不打灯笼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祝江江凭借着对小荒村的熟悉,一路摸索到荒废的官道上。
那里不会有正经的过路人,但一定会是盗粮之人最佳的选择,不走这条路,他们别想把粮食运出去。
祝江江将自己隐藏在路旁已经弃用多年的水沟里,一边休息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希望不会像前几天那样,除了风声和吓人的鸟兽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刚躺下没多久,心中的愿景刚许完,就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有规律的震动声。
耳朵贴到地面听得更清楚,她几乎可以确定那是马蹄声。
可为何听起来只有一匹马的声音,那伙人只赶了一辆马车前来吗?
正当祝江江疑惑时,马蹄声停了。
离小荒村的庄稼地还有不小的距离,这么快就停了?
“你是何人,给我出来!”
一道充满警告意味的男生从头顶响起,祝江江一抬头,便感觉到脖子上一凉。
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她还是看到了那柄削铁如泥的剑反射出来的寒光。
完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贼没抓到,就先被贼抓了。
“大侠饶命,我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今日出门办事回来晚了,路过此地只是想歇脚再走,别杀我啊。”
祝江江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真倒霉,出师不利!
要是那人心狠手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杀她,那她只能躲进空间了。
幸好夜够黑,她就算用了空间,也不怕暴露身份。
“祝江江?”
持剑抵着她脖子的男子迟疑地开口。
这人认识她?
那真的完了,要是认识她的话,那她一旦躲进空间,今天可能是保住小命了,明儿估计就得被抓去焚烧祭祀。
“什么祝江江?那是人是狗?”祝江江只能装傻。
她这话,直接将对面的人逗笑。
那人收了手里的剑,从怀里掏出火信子,吹了两下,指尖大小的火苗就跑出来了。
小小的火光在无尽的黑夜中丝毫起不到作用,祝江江还是看不清对面的人。
“哪有人这样骂自己的,小娘子。”裴祭的脸突然凑到火光前,吓了祝江江一大跳。
“裴将军,原来是你啊!”
祝江江狠狠地松了口气,“你不是在江北州修河堤吗?怎么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
“修筑堤坝一事因材料不足,暂时停工几日,在下便回来了。”裴祭轻声同她解释。
“那你就算回来,怎么不回你的裴府待着,来小荒村干嘛?”
祝江江拍拍身上的土,“哦对了,你是去给太上皇请安的吧?他这会儿都睡了,你来得不是时候啊。”
“我是来见你的。”裴祭光明正大的向她表露自己的心意。
又来了!
祝江江在黑暗中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搭他的话茬。
裴祭知道她是故意装作听不到,他也不想给她压力,便主动把话题转移回去,“大晚上的,小娘子为何出现在此?”
别说什么路过歇脚,他不信。
“这个嘛……”正当祝江江为找什么借口才能把他忽悠过去的时候,一阵车马人语的杂声突然传来。
她眼疾手快,吹掉裴祭手里的火信子,拉着他重新蹲下。
“嘘——”
她示意裴祭别出声儿。
裴祭虽不知道她在躲谁,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无条件配合她。
根据他在沙场得来的经验,他一下就分辨出来人有多少兵马。
“来者有七人,脚步声杂乱、虚浮,练过功夫的不到三人,还有三辆马车。”
听到他的分析,祝江江立刻给他竖起大拇指,“将军好厉害!”
。
他还想再赢一次,“要不要把他们抓住?一对七我没问题。”
“不着急,先看情况再说。”
祝江江知道他武功高强,但前面那群人还不确定是不是盗粮之人,贸然行动怕是会打草惊蛇。
而且,她猜测盗粮之人不止有七人,七个人无法做到偷遍全镇、轰动一时的大案件。
应该还有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