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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更新时间:2022-05-06 11:01:56

  宿青乔的脸一寸寸僵掉,他对上容歌具有侵略的双眸,压声道:“既然你知道苏敞之,那也应该明白,将军看重我啊,总不能真对我下黑手吧,咱把毒解了,好好说嘛。”

“你真的和苏敞之一条心吗?”容歌明明笑了,却让人觉得森冷,她道:“据我所知,苏敞之从不结交达官显贵,与诸位殿下更是远远避开,你却住在三王府,你要害他?”

“我不会。”宿青乔瞬间惊住,他飞速串联程建弼和蔡语堂的话,确定了什么,惶恐的看着容歌,“我不会害将军。”

容歌脑海里想起苏敞之叫自己“小公主”的脸,寒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会放过你,苏家不参与汴京的权贵争斗,不稀罕在尔虞我诈中踩着良心上位,苏家的荣华富贵是定远军打下来的,你明白吗!”

宿青乔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差点要哭出来。

容歌铿锵有力的声音如雷贯耳,她袒护苏家,她不顾安危也要帮助苏敞之,她还能是谁!

“你知道些什么……”宿青乔转动眼珠,一字一句的问。

有些话不用说,只要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心,容歌感觉有什么裂了一下,裂在了本就残缺的心口,她这一生都没有办法补上了。

“认识费浦和吗?”

宿青乔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说:“认识,我费叔。”

“你叔还真多。”容歌起身,哀伤的说:“费老是我师父,他知道我是谁。”

宿青乔吞了口唾沫,“你是谁?”

怀松跟着一起明白了,他没有再挣扎,也不想着解毒了,面色灰白。

容歌没有回答宿青乔的问题,只道:“果然,藏在这里的人都有无数张面孔,你、师父都知道我是谁,可苏敞之不知道。”

“我……”宿青乔说:“我他妈到底知不知道啊?怀松你快说,我知不知道啊?”

怀松仍旧处在发现惊天秘密的震惊中,回道:“你他妈闭嘴!”

容歌现在可以肯定,舅舅不知道她还活着,若是知道,渊王府那夜,他就是拖着自己后腿也会将她带走的,绝对不会把她一个人留下。

所以……

容歌冷冰冰道:“你还敢说你们和苏敞之一条心!别想骗我,我虽然不明白苏敞之为什么要救你,但你宿青乔以及这汴京暗处偷窥我的人,你们!不是苏将军的定远军!”

他们还会威胁到苏敞之的安危,容歌怎么能忍。

“二小姐说得对。”怀松急忙回过神,道:“我们确实不是定远军,可和将军是齐心的,你不能害了我俩啊。”

容歌说:“心长在你们胸口,我怎么知道齐不齐,都接近我了,就没琢磨清楚蜜罐里泡大的千金是个什么性子吗?我可不是软哒哒任人宰割的李小姐。”

宿青乔和怀松虎躯同震,对视一眼便知道,踢到铁板了。

正在两人思忖要不要交待,交待多少时,敲门声响了。

竹莺转身去看,紫芸大声:“小姐。”

刚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就传来苍苍的咳嗽声,那人说:“姑娘,让我进去。”

容歌唇角绷住,睫毛轻颤道:“竹莺,请进来。”

这个声音她记得,那日在旧宅和费浦和对话的人。

来了。

宿青乔和怀松同时松了一口气,程叔来了。

容歌回过身,看清了来人,年逾半百,脸上堆着千帆过尽的沧桑感,他看到容歌第一眼就颤抖的说不出话,似乎忍着千斤重的屈辱。

程建弼目光不移,一撩衣襟就跪在地上,带着说不尽的被阴霾覆盖的恩怨,对着他的真主,叩道:“参见殿下!殿下受苦了。”

容歌冷漠的站在原地,她终于……抓住了所谓“真相”的源头。

可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偏殿的窗纸破了,斜阳已经落幕,凉风灌进来,迷路的人被强制清醒,一门之隔,殿外是延伸往汴京城的无尽苍穹,殿内是真佛大帝,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弱小的容歌。

对这殿里的人,不用在隐瞒什么,容歌能够以真面目示人,享尽荣华富贵的公主殿下活过来了。

“参见殿下!”

是宿青乔和怀松,他们强压着体内的药,同样的对容歌行跪拜大礼。

“殿下!”程建弼激动啊,老泪纵横道:“殿下!殿下你终于醒过来了。”

容歌懵懵的,眼角不知为何就润了,她俯眼道:“你们一直在找我。”

“殿下,我们一直想见你。”程建弼说:“殿下能想起来,是我们的福气,这一天我们真的盼了好久了。”

容歌淡淡道:“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你不用跪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要见我?还有我为什么会死。”

程建弼一愣,慌乱的看向容歌,再看宿青乔,宿青乔脸白的跟尸体一般。

他疑问道:“殿下是说你没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呢,那么多事情殿下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那宿青乔一进来对他使眼色是什么意思?他一看这场景,还以为是容歌先发制人了呢。

宿青乔软绵绵道:“程叔,二……殿下确实没想起来。”

“殿下你!”程建弼长叹一口气,“殿下受了太多苦,都是我们没能及时救出殿下。”

容歌说:“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我现在没兴趣听你们诉苦,我要知道我到底是谁,你们又是谁。”

“你先让程叔起来。”怀松说:“殿下,程叔腿有寒疾,受不了凉。”

容歌没有为难,让惊骇的竹莺守在门前,环视一圈没有地方落座,程建弼许是见容歌也站着,起身连灰尘都没拍,就道:“殿下没想起来不要紧,以后都会慢慢想起来的,我告诉殿下,你是谁。”

容歌佯装平静的听着。

“殿下一直以来都当自己是容歌公主,以为自己是容祯和苏妃娘娘的孩子,其实不是的。”

容歌攥紧手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她是谁?

程建弼缓缓说:“殿下的生母叫唐初,是苏娘娘的闺阁好友,殿下可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苏家后宅生下的,当时遭逢大难,少夫人拼死生了殿下,便撒手人寰了,苏娘娘把殿下抱了回去,自此殿下以公主的身份在宫中长大成人。”

“唐初?唐初?唐初……”容歌低喃,她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她到底在哪看到过。

她的母亲,真的不是苏雁风,她不是容祯的女儿就罢了,竟也不是苏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