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哪怕是半成品法器。

赤犰绒袍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依旧令陆靖很是满意。

做为刚“出道”没多久的修行者，这种级别的宝物本该距离他十分遥远，现在得了一件，自然没有嫌弃的道理。

“看样子这件法袍隐藏的能力还不错，摩诃教为了吸引玄明司内有潜力的官差，估计也是下了血本的。”

李柯没有解散结界，坐回原位说道，

“能将那么多高手吸引过去，单靠人面鸮显然是不行的。”

提及这事儿，陆靖的神情不免凝重几分。

根据这几天玄明司调查后得出的结果，基本可以肯定陆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失踪案确实与摩诃教有重大关联，他们以猎杀人面鸮和那件半成品的法器做为诱饵，轻而易举的说动了不少玄明司官差主动离开岚阳城。

“李兄送我三张就行，剩下的我自己购买，三张炽火，两张轻身......这是什么符？”

回到位置上的陆靖挑选李柯准备的符箓，后者说十张以下任凭选择，陆靖却没打算真去选十张。

人得知足，那场战斗在陆靖看来大家的贡献并无区别，谈不上谁欠谁。

如今有赤犰法袍，龟甲符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因此陆靖没有选择这种防御符箓，反而对李柯在客栈内显露过一次的轻身符和两张之前没见过，表面却散发着锋锐气息的符箓很感兴趣。

做为一名武夫，哪怕术士一道修成，陆靖自问战斗风格也不会有太多改变，轻身符这种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速度的东西，对他的帮助极大。

“这是神锋符，专门用于增强武器，我昨天抽空制作的，拿去。”

将陆靖选择几张符箓全部送入他的符宝，李柯抬手制止前者说话，接着说道，

“先别客气，我给你留下一只传音纸鹤可不是为了让你过来跟我推辞的。”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早有所预料的陆靖当即摆正姿态。

他在看到传音纸鹤的效果后就明白，李柯应当是有别的事才特地留下它。

“岚阳府内的秘境，你做为玄明司的官差应该知道，再加上最近朝廷动作不断，这背后的意思想必不用我再多解释，再过不久，百鬼夜行便要在岚阳城内开始！”

李柯没打算卖关子，一上来便直截了当的点明关键。

眉头不由得一挑，这事儿陆靖最近亦是有所猜度。

客栈外郑克己和何国栋透露的信息明确显示岚阳城内近期要出事。

况且能让朝廷额外加派人手，还要强制协调玄明司各部门行动的重大事件要说跟秘境无关，陆靖第一个不信。

百鬼夜行！

这事儿陆靖在老爷子那儿是听过的，十年前的秘境开启前便出现过同样的征兆。

当初老爷子离开前还特地提及过此事。

“传闻岚阳府内的秘境为地狱道的某块碎片衍化而成，每逢现世前，必然引得鬼物震动，徘徊不去，那些孤魂野鬼为求超生，从四方云集于秘境，只为吸取秘境泄露出来的地狱道气息！”

一杯美酒润口，结界外的音乐此刻似乎都有些急促起来，李柯从袖口中取出一条项链，其中央镶嵌着之前从人面鸮手中获得的魂核，

“人面鸮的魂核填入我早先制成的魂器，可以侦测鬼物和阴气......再给你看样东西。”

李柯伸手入怀，取出一个表面贴有符箓的六角木盒，双手结成陆靖看着多少有些眼熟的法印。

拘灵术？

自从知道自己可以修成术士，陆靖自然仔细看过目前自己拥有的那两份术法。

虽说以他现在的状态还没法修习，但提前学手印总是没错的。

哪怕做不到单手结印，双手总不能慢。

伴随着李柯的动作，六角木盒上的符箓飞起，盒盖打开，其中顿时涌出一团气雾，在木盒上打了个转，钻入阳光照不到的暗处，凝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半透明人形。

在它的身上还连着一道锁链，另一端在木盒内部。

“这是......人魂还是妖魂？”

陆靖有些惊讶的看着暗处颤抖着的魂魄。

“一个杀人犯的魂魄，用来做实验正合适，看好了，这魂核内有我昨天花费半夜时间在岚阳城内摄取到的一缕气息。”

右手并出剑指点在魂核上，其中顿时溢散出一缕微不可查的浅灰色气雾。

几乎是在气雾出现的瞬间，前一秒还缩在暗处瑟瑟发抖的魂魄却像是见恶狗扑食般冲了出来，疯狂吞噬着气雾，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躯亦是出现了改变。

原本模糊不堪的灵体逐渐清晰，短时间内变做一个圆球状，呈青灰色的生物，大半边身躯都成了一张遍布獠牙的巨口。

“青口小鬼，地狱道的底层鬼物之一，这些游魂如今却是连这都要发疯似的去抢......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随着时间推移，岚阳城内类似的气雾会不断增加，而它们会将整个岚阳府内的在孤魂野鬼都吸引过来！”

仿佛是对这番景象早有准备，李柯指了指正在桌面上啃咬着锁链的小鬼，沉声说道。

“十年前，秘境出现的区域似乎不是岚阳城。”

陆靖摩挲着白鹿扳指，提出心中的困惑。

“秘境之所以称之为秘境，那便是它从来都是独立于现世而存在，出现在岚阳府内的只能是秘境的出入口，十年前这些出入口分布的较散，但你刚才也说了，那是十年前！”

李柯为自己斟了杯酒，接着说道，

“这十年来，岚阳城周边那些村镇几乎都在逐渐消失，全部涌入城内，岚阳城的人口更是增加了近三分之一，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哪儿的孤魂野鬼最多？”

城市工业化造成的人口转移造成城市内的孤魂野鬼数量暴涨，又因为地狱道的碎片易受游魂吸引，最终使得秘境出入口也开始向城市转移。

这个逻辑很顺畅，可陆靖怎么想都觉得哪儿不对劲。

前世上课的时候可没人跟他说还有这种效果！

“所以你的意思是合作参与此次秘境行动？”

陆靖有些迟疑的问道。

要说他对秘境没兴趣那是假的。

一方面自身体内的异种能量迟早得解决或是弄清楚根源是什么。

哪怕最近处于各种药物的压制下，可它只要存在一天，陆靖与罗刹组织间就必须得死一个！

另一方面镇魂卷对异种能量的吸摄并用其改造山魈啸月图的事儿陆靖一直都记得。

既然山魈啸月图能改变，那么铜尸采气图能不能也通过这个法子进行蜕变？

修行图蜕变前后的差距陆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可要说合作，陆靖难免有所顾虑。

毕竟牵扯到自身最大的秘密。

李柯的实力虽强，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还没到能够完全交托后背的地步。

到目前为止，真正能让陆靖完全信任的也就是老爷子一人而已。

“现在距离秘境出现还早，谈不上合作，再说了，你的实力不错，却也没到能让我完全信任的程度。”

就在陆靖纠结的时候，李柯先一步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紧接着又点了点桌上的小鬼，

“这次找你来是为了这个。”

右手再度结成法印，木盒中顿时又冲出数道锁链，将那青口小鬼缠了个严实，旋即直接绞杀当场。

本就是魂魄形成的东西，自然也不存在血肉，消亡的瞬间也只是变做一团气体弥散，只不过在青口小鬼消失的地方还留下了一粒只有黄豆一半大小的晶石。

“这是什么？”

“魂晶，这些孤魂野鬼吞噬秘境流出的能量后完成蜕变，体内就会出现这种东西，它的作用极为广泛，能辅助修行，术士用其增强意志，武夫则可以用来缓解自身的妖血暴动，在修行界属于硬通货，要是有特制的焕汽机，也能当作能源来用。”

指尖夹起晶石，李柯大略介绍了一番它的作用，紧接着说道，

“每一次秘境开启，都称得上是修行界的盛事，哪怕它本身必然伴随腥风血雨......我需要有人配合我猎取魂晶。”

李柯眼下想要谈论的只是秘境前的事情，至于秘境开启后是否能继续合作，到时候再想也不迟，说的直白些，这个阶段的合作何尝不是两人考察对方的机会，

“再过几天，灵雒宗的商舟就会降临于岚阳地界，届时魂晶就是最好用的交易品，魂器，法器，修行法，都能买到。”

“等等，灵雒宗的商舟是什么意思？”

捕捉到李柯言语间的重要信息，陆境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不是岚阳府本地人么，连穆京省内的几个宗门都不知道？”

李柯颇有些诧异的反问道，

“灵雒宗是得到朝廷承认的穆京省几大修行宗门之一，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有资格开设商舟......算是行空龙舟的商业版，规模要小得多，由宗门修行者驻扎，专用于修行界的各种交易。”

李柯侃侃而谈，陆靖在一旁却是听的目瞪口呆。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时代仍旧有修行宗门的存在，可这商舟陆靖是真没听老爷子说起过。

陆靖到现在接触过最大的修行者集市也就是岚阳城内的鬼灯市。

然而在李柯眼中，陆靖这般实力的修行者，想来肯定早就接触过类似的事物。

哪里能想到陆靖到现在修行的时间都没超过三个月！

按照李柯的说法，鬼灯市的规模，里边出售的东西与商舟是完全不同的。

非要比较的话，前者是乡间集市，后者就是真正的百货商场！

经过李柯的一番讲解，陆靖顿时对商舟心驰神往，买不买另说，再怎么样都得上去看一眼，长长见识。

于是等到陆靖离开青楼时，他已然与李柯达成约定。

两人合作狩猎魂晶。

前提是李柯得带着他前往商舟，当一个免费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