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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秋

更新时间:2021-03-28 08:20:15

  写到银杏,词人曾有“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的绝句。然而,没有了水乡的映衬,又少了迁客的流光,这里的银杏便也少了那份袅娜的诗意。在这亘古的朔方的深沉而静寥的秋,他们仍是这般不为人察地静谧的存在着,悄悄地演绎又一次的从繁盛到飘零,从稚嫩到成熟的生命的轮回。
看不出这粗壮的树干比我刚来这所学校的时候又粗了多少。一道道粗糙的、皲裂的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裂缝似乎向我们诉说着这几百年来它经过的沧桑岁月,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这所学校和这座古城的历史。他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叶子一片片的在空中打好几个卷然后恋恋不舍的落下。地上刚落下的叶子已然泛黄,叶脉清晰可见,一片片的好似小黄鸭的脚掌,饱满而又轻盈,软软的,完全没有枯死的痕迹。有人说“生如夏花绚烂,死如秋叶静美”。完全没有大型落叶满地“吱吱”乱滚的聒噪,我认为所说的静美大概是专属于银杏的罢。其实,大部分的叶子仍然恋在树上,接受着生命中最后几日阳光的爱抚,绿色还未褪尽,黄色却占了大片,黄绿相间,好像是在蜡纸上晕染了的一片油彩,浓烈而又透明。叶子一片一片排满一长枝,而一枝一枝又交错盘旋直至树的顶端—一个视线所不能及的领空。秋阳疏疏地斜射进来,眼中早已没有了夏日的灼炽,好像一位午睡刚醒的老头,用它深邃的眸子,透过密密的叶隙和薄薄的叶片淡定地迎接着每一个翘首仰望者的目光。
灰喜鹊在耐心地啄食着银杏果,那个笨拙的家伙不知啄掉了多少颗才吃到一点薄薄的外种皮,不过它看起来仍然十分满足地不停的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锲而不舍晃动着它的小脑袋,地下早已滴溜溜地滚了好多调皮的银杏果,拣起几颗来,还未凑到鼻子前一股浓郁的酒香就深入肺腑,这是它熟坏了的外种皮的味道。小时候,一到深秋便会和小伙伴争着到银杏树下抢掉了的果子,然后用小手死死的攥着撩有一堆共有馒头般大小的战利品的衣襟跑回家里。那时妈妈便会用手剥掉腐烂了的外种皮,然后放到阳光中去晒上几日,最后放在锅里炕一小会儿,然后用夹子小心地夹开骨质的中种皮,一颗颗仍然完整的、晶莹的、柔韧而富有弹性的便是我最后的美味(长大了才知道它有一个植物学名字,叫胚乳),妈妈把它们放到盘子里,我便会小心翼翼地拿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颗放到嘴里,然后看着妈妈笑笑,又低下头偷偷地笑笑。每当这时妈妈也总是笑笑……
一阵凉风吹来,叶子窸窸窣窣落了好多在我身上,故乡也已是秋天了吧!
回过神来,加快脚步,我又紧跟上了生活的节奏,在这异乡的秋风里我的心智又何尝不是在进行着一次次从稚嫩走向成熟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