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结局可想而知。
两天时间,仅仅两天时间战争就结束了。
其实这是个完全没有悬念的事情。因为军中无粮,巫祝直差根本就没有时间组织阶梯状的进攻,只能任由部队“自由发挥”。
得不到有效组织的攻城,在“要吃肉”的城内守军的抵抗下,根本没造成太大的伤害。
第二天联军就完全断粮,到中午的时候就没有午餐吃,从第一天开始攻城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了,巨大体力消耗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吃的,联军士兵哪里受得了
士兵们纷纷去后勤那边闹事,后勤的人被逼无奈,只能说我没有粮食怎么做饭你们吃,这么一来军中已经断粮的事情再也掩盖不住了。
人困马乏之际,后面的南星军和吐火罗军已完全集结在一起,朝着联军背后猛地捅了进来。
城中的黄虎大叫一声“吃大餐啦”,第一个冲出了城门。
所有隶属于五星市的士兵全部争先恐后地杀敌。军中纷纷传言,这块大肉吃完之后,咱们的地盘全部连到了一起,恐怕很久都不会有大肉吃了。
联军完全散了。原本就是“部落联盟”,现在已经是败局已定,还留在这里讨死啊
巫祝直差再也控制不住其他部族的军队,联军纷纷四散逃亡。
原本以为能大战一场的联军十二万大军顷刻灰飞烟灭,除了加起来不到一万人的四散逃走的各部族散兵游勇,其他尽数被歼或者被俘。
大获全胜之后,丁武在喀布尔城中举办了庆功宴。
开始还是同庆大捷其乐融融的场面,没多久庆功宴上就吵了起来。
和黄虎吵起来的,是这次过来报信的那个侍卫张双喜。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侍卫了,应该说:中星军吐火罗留守部队张大将军。
得到市区噩耗之后,张宠将带过来吐火罗的中星军全部调回市区,这边仅仅留了十来个人,作为保护火公主的侍卫。
喀布尔联军气势汹汹来犯,吐火罗面临着巨大的危险。虽说这里还驻扎着一些吐火罗本地招的士兵,但问题还是没法解决。就算不谈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和中星军的差距,更重要的是现在军中主将和军官都没有。
说实话,这种事也就张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做得出来。换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至少会留一部分军官在这边稳定住杂牌部队,但张宠就完全没这方面的意识。听到阿缇雅和常固出事,他心里一门心思想的怎么快点带人赶回去,所以原本分配去管吐火罗部队的军官过来要求随队回师时,张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大军压境之下,无奈的火公主只能派张双喜去找丁武求援。当时他们心里想的是,即便南星军没那么快来救援,只要丁武本人能带一批将官过来,也能接管现有的吐火罗本地部队抵抗。
张双喜没想到的是,自己“开辟”的新路线被丁武知道后,立即定下“围魏救赵”的作战方针。就算不说事后诸葛亮的话,这个决策也是正确的。
但这就难倒了张双喜,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禀报火公主,咱们得靠自己的力量。只要能挡住敌人一阵子,丁军长那边就能救到我们。
火公主更没有办法了,自己又不会打仗,身边也没可用的人,只能病急乱投医,任命张双喜作为吐火罗军的指挥官。
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之下,一切都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其实,如果真的张宠留下了中星军里的任何一个军官,这次的战局都不会这么乐观。
五星军中的军官本来就都是“好战分子”,更加别说张宠这货带出来的人了。如果是中星军的军官,不说从一开始就是猛冲猛杀吧,至少是看到有机会咬下敌人一块肉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
将领的性格,和部队的行动有很大关系。
张双喜和军中那些军官因为经历不同,所以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倒不是说他不“好战”,只是他的从军经历让他的“好战”和军中军官们有所不同。
很长一段时间内,张双喜都是在侦查部队。这个部队的性质,并不是以杀敌数量来衡量,更多的是拿回更有效的信息,让大部队取得胜利。
侦察部队也不是靠人多的,而是要求“精兵”,同等级别的军官带的兵,比野战部队要少的多。因此,张双喜以前从没有带过超过一百人的部队。
也正因为知道自己这方面的不足,张双喜就特别谨慎。尽管丁武本人没过来,但一直都有信息传来,张双喜完全按照丁武的要求执行。若是换一个军官,未必能做到这样。
也正因为坚决执行了丁武“能战就战,不能战就烧了粮草撤退”的命令,才让联军得以顺利推进,并形成了“吐火罗军不堪一击”的观点。
事实上,虽然战争初期一直都在“失地”,但部队却没遭受什么损失。尤其是到了接近吐火罗区域的山区地带,更是到了张双喜的强项。
作为侦察兵出身的张双喜,对于“地形”方面的判断远远优于普通军官。凭借着对地形的了解和这方面的利用,张双喜的“游击战”让联军后期推进异常困难。到了最后反攻需要“兵团式指挥”的时候,吐火罗军就和南星军合兵一处,直接由丁武指挥,也不需要张双喜操心了
也就是这样,才让巫祝直差一直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最终被一举击溃。
吵架的起因,还是丁武惹起的。
酒过三巡,丁武端着碗走到张双喜面前:“张兄弟,我敬你一杯。”
张双喜诚惶诚恐地端起碗:“丁军长您这是要折煞属下啊,应该是我敬您才对。来,我敬您一杯,祝您……”
不等张双喜后面的话说出口,丁武就打断了:“哎哎哎,别这么说。从私人关系来说,咱们大伙儿都是兄弟。”
这话张双喜很认同,五星军上下虽然有职位之分,但那都是处理公事,私人时间哪怕是军长们都经常去和普通士兵喝酒。
不过,丁武的接下来的话就变味了:“从公事上来说,咱们是友军。所以呢,张将军就不要自称属下了。”
张双喜已经察觉到了这话不对劲,旋即想到了一件事。宠哥有一次和大伙聊天说到几个军长时,就顺嘴问过这么一番话:“我跟你们说啊,这五个军长里啊,最特莫难缠的就是丁武。”
说完这话之后还补充解释了一番。
五个军长中,段志飞就不用说了,那是个老实人,至少在其他四个军长面前是老实人。常固呢做事一板一眼,不会逾越规矩。
小乙那小子看上去最为狡猾,但实际上心眼不咋地。他每次耍心眼时,人家一眼就能看穿。我张宠嘛,虽然论犯浑是第一,但没有什么心眼。
只有那个丁武,别看丫的平时一声不响像个木头似的,实际上不光是犯起浑来比我不会差,花花肠子还比谁都多。不说别的,小乙那小子哪次不是被他给耍得团团转
嘿嘿,丫的丁武自以为自己牛鼻,其实早就被我姐夫给看穿了,让他去鸟不拉屎的南星军。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叫报应。
说到这里,张宠还忍不住怪笑了好一阵。
正常情况下,虽然军区不同,但大家都是五星军,不但从来没有隔阂,军官调动到另外一个军区也是正常的事。在五星军中,下级见到其他军区的长官自称“属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丁武作为一个军区的统帅这么做,很有“搞小山头”的嫌疑。
张双喜知道,丁武绝对不可能有搞小山头,分“你”和“我”的想法,那么他这么做,一定是别有目的。虽然现在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联想到那次宠哥的话,接下来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别上了他的当。
就在张双喜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丁武又开口了:“张将军,这次咱们南星军真的要感谢你们中星军。若不是你们把敌人的主力全部吸引过去,一直和他们正面相抗,咱们绝对没有机会偷袭成功。”
听了这句话,张双喜已经完全确定了丁武肯定是在想着什么歪心思了。
这次的行动,起因就是吐火罗遭到攻击,引发的南星军前来救援,丁武这种说法这叫什么啊,叫什么叫“指鹿为马”啊!
如果是在派系林立的大仪朝,这种话还有可能是风凉话,但在五星市,在丁武身上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这个坏胚一定是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盘,咱都不能让他如愿!
“丁军长,您这么说,是让咱们无地自容啊这次要不是您伸出援助之手,恐怕现在吐火罗区已经不在了。”张双喜躬身回答。
这话也够损,虽然没有明说,但字字句句都指向丁武“说风凉话”。虽然张双喜明知道丁武不是这意思,但也得先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
“嗬,”黄虎忍不住叫了起来:“好你个张双喜,宠哥别的本事你没学到,这胡搅蛮缠的招数倒是学到了精髓啊。”
不敢和丁武顶嘴,难道还不敢和黄虎怼
张双喜冷笑一声:“黄将军,这么背地里说咱主将坏话不太好吧”
缺德啊!实在是缺德。
张双喜这话可以说要夺笋有夺笋。“主将”自然指的是张宠了,“说主将坏话”这个定义,尤其是那个“咱”字,让黄虎怎么辨都是黑的。
这个“咱”字用的太妙了,到底是指的张双喜自己这个“咱”,还是包括黄虎在内的“咱们”,语义中非常模糊。
黄虎原本出身中星军,是张宠的手下,现在又隶属南星军,从编制上来讲,他现在的直接上司是丁武,主将自然就不是张宠了;但从感情上来说,老部队的老上司自然也是自己的“主将”了。
如果黄虎从现有编制来解释,那他就是个“忘本的小人”;如果张双喜承认张宠是自己的主将,那对南星军来说,就是“养不熟的狗”。
黄虎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丁武见状,就只能自己出手了:“什么背地不背地的你把张宠那小子叫来,看老子是不是指着他鼻子骂说他胡搅蛮缠怎么了这还是客气的,张宠就是个浑球,还踏马的是个小混球!”
丁武这么一说,张双喜就不敢“乘胜追击”了,只能狠狠地瞪了张双喜一眼。那意思是:五星市敢当面骂宠哥的,算上丁军长在内也不超过一个巴掌。他这么骂咱们没撤,你丫的要敢这么骂,看我扒不扒了你的皮
当然,黄虎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指着张宠骂“小混球”,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张双喜这小子给扯东扯西把话扯远,当即收回话题说起正事:“张将军,咱们是来向您辞行的。明儿个一早,咱们南星军就回达拉克驻防,这里就都交给你们了。”
张双喜一下就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这是丁武和黄虎两人商量好了的。这次大胜之后,整个喀布尔地区全部都纳入了五星市领土范围。他们自己又不会理政,市里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派行政官员来,接下来这边的管理就成了大问题了。所以,必须想办法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甩给张宠他们。事实上,除了张宠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甩了。
原本丁武考虑的是以喀布尔城为界,东边的属南星军,西边的属于中星军。要不是考虑到必须把喀布尔作为南星军的军部,连这里都不想要。
现在说“从喀布尔退兵”,这个主意是黄虎出的。
黄虎认为,在宠哥的言传身教下,中星军的那些家伙都是想着法子占便宜的家伙。如果咱们一开始就提出以喀布尔城为界,他们肯定要讨价还价,把那边的很多地方划给咱们。因此咱们先来一个“漫天要价”,等他们“坐地还钱”,最后才能愉快地达成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