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虚的悻悻的闭了嘴,有不要脸皮的,见只是两个小孩,竟然敢骂他们,顿时就炸了锅。
“哟,这是那个妖女的儿子吧,口气这么大,小心被人撕了嘴。”
“呵,黄毛小儿,牙都没长齐,胆敢大言不惭,赶紧滚回家喝奶去。”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就是欠教训,喊声爹老子放你们走,不然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小竹子脸色已然冰寒,手中木剑一凛,手腕一转,道道剑花迸发开来。
“对不起娘亲。”小竹子心里默念了声,脚一蹬地一跃而起,木剑啪啪啪的在出口不逊的人脸上扫过。
被打中的人,嘴边一块顿时红肿。
那个说要撕嘴的人,被小竹子单独拎了出来,柳浪毫不客气的一脚砸在那人嘴边,一颗牙应声而落。
“打断小爷的腿小爷先打断你的腿!”
柳浪暴起,整个人在半空中横着旋转了一圈,一条腿弯曲着呈金鸡独立的样式,一脚砸直直朝那人砸去。
那人家柳浪这架势,顿时混乱,躲闪间竟然把最脆弱的地方送了出去,柳浪毫不留情,出脚没有回头路,一脚落在那人腰下。
一阵哭爹喊娘的哀嚎声顿时响起,周围的人这才认识到这两个孩子的厉害之处,胆小的赶紧避开了去。
小竹子两人没那个闲工夫和这些人计较,转身就走。
后方依旧有人窃窃私语,柳浪愤怒不已,就要回头,小竹子拉了他就走。
“放心,海一在后面,我们先去找娘亲。”
两人刚走,围观的人松了口气,刚想骂人,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手握一杆木枪,神态与那拿木剑的孩童如出一辙。
宁海一木枪怼地,脸上一派平静,说出的话却犹如剑戟锋利。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再胆敢让我知晓,谁言语侮辱我师父,我宁海一会要了他的命。”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小少年脸上平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狠辣霸道。
被小竹子和柳浪收拾了的几个人,早有人去喊来了帮手,刚好听到宁海一的一席话。得知他和刚才那俩小孩是一伙的,对视了一眼,立时扑了上去。
宁海一怡然不惧,师父已经用溯古草替他洗髓伐经,再加上天上老人这段时间的倾囊相授,他的功力直追小竹子柳浪两人。
小少年眼神一凛,长枪向上一抛,一出手恰好握住长枪尾端,枪出如龙,横扫千军!
“敢来就要敢打,出枪要快,任他神仙老虎够,霸枪之下唯我独尊。”
“所谓霸枪,就是要有霸道的气势,一举将进入攻击范围的镇压。”
师父的尊尊教诲此刻在宁海一心中不断回放,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围攻而来,他仍旧没有半点畏惧。
“任你强龙还是地头蛇,在我宁海一霸枪之下,都给我乖乖跪下!”
小少年怒喝一声,手中长枪搅动风云,周身无畏的气势迸发,长枪如灵蛇一般,紧咬众人膝盖。
扑过来的人果真如小少年所言,跪倒一片!
“记住我的名字,宁海一。要报仇随时奉陪。”
没有理会哀嚎声一片的跪字辈,宁海一收起长枪,拔腿朝着师父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俞拂缇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天地之大,无玉会在哪里出现。
她一路走着,肩上的白发像是一层厚厚的雪。
无玉到底在哪。
“娘,不能再往前走了。”
小竹子赶紧拦住了她,前面是河啊。
“哦,是河啊。”
俞拂缇勉强牵起嘴角,才刚出现一点弧度,就维持不下去,彻塌了下来。
河边满是石子,她坐了下来,迷茫的望向河对岸的青山。
神仙不是都喜欢住在山里吗,无玉会不会从山里走出来,踏过清幽的河面,来到她的面前,对她说:“夫人,我回来了,我们回家吧。”
小竹子几人也坐了下来,就这么陪着她远望。无玉叔叔消失了,王府的很多人对无玉叔叔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只知道自己是珏王府的下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珏王是什么样,可他们几个还记得。
柳浪安安静静的坐在师父身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压根不知道怎么安慰师父。看师父失魂落魄,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师父是一棵树,给他遮风挡雨,可师父也会受伤。师父能给他们安稳,他们却什么都还报答不了。
柳浪恨自己为什么不快长大,恨自己只是棵没什么用的小树苗。
贺清韵带着小胖墩和小瘦子,气喘吁吁,总算追上了师兄几人。
她身上带着好多东西、梳子、发簪、耳环、脸帕。
“师父,浪仔给你梳头。”
柳浪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走到俞拂缇身后,轻轻的一手捏着发中央,一手慢慢将梳子推到尾。
小胖墩陶弦声拿了脸帕,迈着短腿,仔仔细细的拧了帕子,在自己脸上试了试,觉得贴上去不难受,才小心翼翼的捧着帕子回来。
圆润的小胖手比帕子小了太多,只能捏住一个角,一点一点小心擦拭师父的脸庞。
小瘦子谢东篱采来了一捧花,交给师姐贺清韵,“师姐,我们给师父做个漂亮的花环吧,看到漂亮的东西,师父会不会心情好点”
贺清韵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师弟,对此时的师父来说,眼里早就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什么东西都犹如死物,根本很难引起师父的兴趣。
可是万一呢,万一真如师弟所说呢。
再说……
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海一下河抓了几条鱼,小竹子在河边生起了火。经常看娘亲做饭,他已然娴熟,不一会就把鱼烤的金黄。
取下一条,洗干净了手,掏出怀里的小匕首,一点一点把鱼刺剔除。
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端着叶子、拿着洗干净的刚削出来的筷子,蹲到俞拂缇面前,夹起一块鱼肉,轻声道:“娘,咱们吃饭了,很好吃。”
俞拂缇听的到,也很想回应,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点力气也没有,不想开口说话,不想动。
就像这么静静的待着,变成一块没有心跳的石头。
小竹子很有耐心,一直端着鱼蹲在她身前,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俞拂缇眼角落下一滴泪,“竹儿,娘不饿。”她的声音沙哑得仿佛嗓子被开水烫过。